当前位置: 潍坊市 > 潍坊市交通 > 陈岗潍县方言里的老鼠奇可爱人文潍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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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画陈岗
作者简介陈岗,字铁岩,别署梅欧堂主人。潍坊电视台高级记者,知名作家,画家,书法家,文化学者。中华文化促进会专业委员会理事。
陈岗秉承潍县陈氏文脉,幼承庭训,打下了深厚的国学基础。自幼临池,七岁能书,九岁作联,兼工诗词。及长,从业新闻,成绩卓著,获亚洲广播电视联盟大奖,国家级电视剧“飞天奖”“金鹰奖”“星光奖”等。著有电视连续剧《郑板桥》(14集)《梅欧堂上话板桥》大型电视文化系列讲座,出版《郑板桥二十讲》。陈岗艺术修养深厚,涉猎广泛。其书法远涉魏晋,由篆进楷,入欧阳询之堂奥,荣获全国首届新闻界书法大赛佳作奖。近年致力中国画研习,师从时振华、王珂诸先生,山水浑厚苍茫,笔力沉雄,意境悠远;花鸟取法高古,寓意深厚,形神有致。陈岗兼擅京昆,精于梅派艺术,为全国梅兰芳艺术联谊会副秘书长,获得中央电视台“乾旦坤生群英会”“十大乾旦”称号。
事事如意图
秋风起兮01方言中的老鼠有趣可爱眼看着春节就到了,
春节一过,就到了农历的庚子年。
子年应鼠,属鼠的人添了一旬。
在十二属相中,
老鼠其貌不扬,其名非雅,
却排在了十二属相中的首位,
这实在体现了中国古人的智慧。
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《诗经》中就有《硕鼠》篇,
在潍县方言的语境中,
老鼠一般是以小老鼠的形象出现,
没有一般语言中常见的老鼠的,那种肮脏、贪婪,
而是有趣、甚至有点可爱。
属小老鼠的——一耷拉爪就忘潍县人总喜欢拿老鼠打比喻,在潍县方言中说一个人喜欢忘事,有一个调侃(歇后语),叫“属小老鼠的——一耷拉爪就忘。”这里边牵扯到一个潍县方言词汇,就是“耷拉”读“搭拉”。耷拉,一般表示物件向下垂落。例句:那些花该浇浇了,叶子都耷拉下来了。有时也表示没有精神,缺乏生气。比如潍县话里有一个词叫“低头耷拉角”,读“低头耷拉夹”,潍县话中动物的角读“夹”,“低头耷拉角”就是一点儿精气神也没有,毫无生气。小老鼠这样的啮齿类动物的典型动作是屁股后坐,前爪耷拉,啮食不已,尽享眼前的口福,而过往的教训就忘得一干二净了,所以会有这样一个歇后语。潍县方言中还有一个歇后语,也是说老鼠的,“小老鼠拱了风箱里——两头受气”。风箱潍县话念“风线”,是过去烧火时鼓风用的器具,中间有活塞,两头有风门。小老鼠一旦拱到那里边,两头来气,可不就是两头受气嘛。以此比喻某人处境尴尬,两头受气,各方都不讨好。例句:婆婆和媳妇执气,男人夹在中间受罪。那才是“小老鼠拱了风箱里——两头受气”!小老鼠掉了面瓮里——已赶顾突出来就白了毛有关小老鼠的歇后语,还有一个“小老鼠掉了面瓮里——已赶顾突出来就白了毛”。这里边有两个潍县方言词要解释一下,一个是“已赶”,已赶是好不容易、终于达到目的的意思。例句:那天下了大雪,不好走,一家人紧赶慢赶,已赶到家,天就黑了。再一个词是“顾突”,读作“顾赌”。“突”这个字在潍县方言里读作“赌”,比如老的潍县人会把“突出”读作“赌出”,“突然”念作“赌然”。“顾突”是一个动词,表示某人某物(多为小动物)在艰难的处境中攀爬挣扎。例句:他做买卖折了本,欠了人家好多钱。东借西还,过了好几年,好不容易才“顾突”出来。歌谣中的小老鼠关于小老鼠,在潍县方言中还有一些歌谣,也非常有意思。比如“东西街,南北走,南北街上人咬狗。拿起狗来拤砖头,砖头咬着狗的手。这句话,说反了,老鼠叼着猫窜了!这句话,说正了,老鼠咬着猫腚了!”这首歌谣,是正话反说。比如东西向的街怎么能南北着走呢?本来是狗咬了人才合常理,这儿却说是人咬了狗。“拤”是一个典型的潍县方言词,表示用手投掷砖块等。这里“拿起狗来拤砖头”显然是不合常理的。当然砖头也不可能咬着狗的手。后面的部分比较有意思:“这句话,说反了,老鼠叼着猫窜了!”“窜”也是一个典型的潍县方言词,是表示快跑,在词义上,比快跑还多一层慌不择路的意思。例句:那个小偷抢了人家的包就窜,窜了个死胡同里,让人家堵住了。“老鼠叼着猫窜了”,是反句;“老鼠咬着猫腚了”,也是反句。所以,这首歌谣是用反句串联起来的,非常有趣。儿歌中的小老鼠有关小老鼠的民谣,最有意思的是这首儿歌:小老鼠,上灯台,偷油吃,下不来。叫它哥哥,买个饽饽,哄下来。一哄哄到湾里,湾里有条龙,吓得上了城;城上有个官儿,吓得上了天儿;天上有个小兔子,吓得拉了一裤子。小的时候,笔者第一次从奶奶嘴里听到这首儿歌,过耳难忘,直到今天仍然觉得它非常有意思,而且这里面充满了潍县方言的特色。比如“小老鼠,上灯台,偷油吃,下不来”,这个“下不来”中的“下”没有什么特别,但是这句“叫它哥哥,买个饽饽,哄下来”。这个“哄下来”要念“哄哈来”,这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语言现象:就是“下”这个词,在潍县方言中有两个念法,一个念“下”,一个念“哈”。那么什么时候念“下”,而什么时候又念“哈”呢?根据笔者的研究,首先作为方位名词用的时候一般念“下”,比如“下面”,头朝下只能念“下”,而不能念“哈”。作为一般动词使用的时候,也念“下”,比如:下梯子、下面条。只有在做使动用法的动词的时候才念“哈”。例句:小猫上了树,自个下不来了,快把它弄下(哈)来。再比如“那个贪官花了好多钱,好不容易才爬查上去,叫人家一封检举信,又告下(哈)来了”。这里的“告下来”就念“告哈来”。作为副词用的时候,“下”一般念“哈”。比如送东西送到目的地,叫“送下(哈)了”;做生意赚了钱,叫“挣下(哈)了”;积攒了一定的财物,叫“攒下(哈)了”;如此等等。“下”有时在做方位名词的时候,也念“哈”,比如“地下(哈)”,“炕上(哈)”等等。“一哄哄到湾里,湾里有条龙”,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“湾”这个词。“湾”,在潍县方言中特指有蓄水功能的大水坑。过去城市里边没有排水系统,夏天大雨很多,只能把雨水暂时蓄存起来,水少的时候又能供生活洗涤之用,这就是“湾”的作用。所以过去潍县城有个说法叫:三山不显,九湾不现。是说城区里边有三个高地,九个大湾,平时是看不出来的。比较有名的有后窑湾、苇湾、蝴蝶湾等,而儿歌中的“湾”则是指灯台上蓄油用的灯池。这里要特别解释一下潍县方言中的“里”,用作方位名词的时候,一般都昂社区读做“尼”,比如“湾里”读“湾尼”,“屋里”读“屋尼”。如此等等。“湾里(尼)有条龙”,是指油灯里面的灯芯。旧时灯芯都是棉线搓成的,蜿蜒曲折,在小老鼠的眼里就可以看成是一条龙了。“吓得上了城;城上有个官儿,吓得上了天儿;天上有个小兔子,吓得拉了一裤子。”这里的“城”“官”“天”,都是指过去油灯上的一些机关。最后见到了“小兔子”——跳跃的火苗,所以才吓得拉了一裤子。这首古老的潍县儿歌,用词生动形象,节奏畅达明快,语言现象多而有趣,对于开发孩子的语言能力和想象力是非常有利的。记忆当中类似的潍县歌谣还有不少,但知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,很有必要把它们抢救性地收集整理起来,作为一种地方的文化遗产加以保护传承。晴雪
留得枯荷听雨声02十冬腊月得叫它冻杀潍县方言中形容天气寒冷,
会说人冻得“失失哈哈”。
说天气冷的程度,
会说“冷得杀实”。
潍县商业十分发达,
在长期兴盛的过程中,
积累了大量与经商有关的词汇。
“门市”“行市”“发市”等词汇不仅应用在商业方面,
有些也引申发展为日常生活用词,
大大丰富了潍县方言的表达范畴和深度。
十冬腊月“十冬腊月”,词性:名词性词组。词义:泛指农历十月、十一、十二月天气寒冷的季节。例句:十冬腊月里,又是风,又是雪,上冻上得大厚厚,出个门就得叫它冻杀!十冬腊月是指从农历十月开始的三个月份,即十月、十一月、十二月,包括整个冬季的过程,是这三个月的简称。这个说法很早就有了。清代无名氏所撰《刘公案》第五十九回:“十冬腊月喝凉水,临死埋在灶火坑。”这个词也说“寒冬腊月”或者是“残冬腊月”,但在潍县方言中“十冬腊月”是比较通行的说法。潍县方言中说天气变冷,甚至有了严寒的感觉,会简单地说“冷了”或是“冷了天了”,也说“变了天了”,都是说天气由暖转寒的过程。如果寒潮天气来得早会说“今年冷得早”,相反则会说“今年冷得晚”。如果天气迟迟不冷,则会说“该冷不冷,不成年景”。因为过去北方的主要农作物小麦,需要经过严寒冬眠,来年才会丰收,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。冬天一到,霜冻天气就会增多,唐诗所谓“鸡声茅应月,人迹板桥霜”,在我小的时候还能看到。到了十冬腊月,天寒地冻,地上都结了冰,潍坊人会说“上冻了”。潍坊人不说冰,而说冻,把冰叫做“冻冻(读去声,连读)”。河里结满了冰,看不到河水了,则说“封了河了”!过去天寒,雪大,房顶的积雪会顺着房檐向下流淌,边化边冻,形成圆形的冰柱,潍坊人叫它“辘鼓锤”。例句:那年雪大,屋顶上的辘鼓锤长到一米多长,些孩子掰下来当冰棍吃,也不嫌凉!潍坊人形容天气寒冷,还有一个很形象的词组,叫“失失哈哈”。例句:这个天你出门干什么?冻得失失哈哈的。“失失哈哈”也作“赤赤哈哈”,都是形容人们因受冻而口中发出的声音。《醒世姻缘传》第七十九回:我也看他不上,冻得赤赤哈哈的。杀实潍坊人形容特别冷的天气,会说“冷得杀实”。潍坊人过去把拿绳子捆绑东西叫做“杀”,比如“杀车”,就是把东西捆绑在车上。杀得结结实实,就叫“杀实”。拿杀实来形容极寒的天气,真是再形象不过,有一种严寒如同绳子、往皮肉里边“杀”的感觉。方言的形象和质感由此可见一斑。关于严寒,潍坊话中还流行了一些俗语。比如:大雪不封地,不过三两日。严寒冻结了土地,叫做“封地”。过去天气寒冷,到大雪节气的时候就应该封地了。如果还不封地,也不过是三天两天的事情,就是这个意思。“装俏不穿棉,冻煞也不嫌。”现在流行的语言叫“美丽动(冻)人”。过去也有这样的人,为了表现体型,冬天穿得单薄,这句话就是讽刺这种人的。“腰里扎根绳,强起穿一层。”过去生活艰难,物质匮乏,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大小棉衣,所以冬天的时候身体保暖就特别重要。这里告诉人们一个生活小窍门:就是冬天要把腰扎起来,压风,这样就等于多穿了一层衣服。是一种贫寒人家的生活哲学。“冻了咸菜瓮,冻不了孩子腚”,过去一般人家的孩子穿开裆裤的时间都比较长,有的甚至穿到四五岁。整个屁股都露在外边。冬天天冷,连不易上冻的咸菜瓮都冻了,但孩子照常穿着开裆裤在外边玩耍,所以有这样一句戏谑的话。“要好,要好,里大外小。”“空心膛子穿棉袄。”过去潍县要好的人家,穿衣服讲究里衬、夹棉、外罩袍褂,但一般贫寒的人家是做不到这些的,所以经常会出现里边的衣服比外边的衣服还要长出许多,或者里面没有衬衣,只能直接穿棉袄,所以叫“空心膛子穿棉袄”,这句话有反讽的意思。在那样的时代,当然没有很多的讲究,但是一般的人家还是会想出各种办法,让身体保暖。门市读音:读若字音。词性:名词。词义:以固定店铺的形式售卖货物。例句:人家那个买卖,卖的是门市,讲究信用,买差了管换。潍县自上世纪初开埠,百余年间,商业文化十分发达。在商业长期兴盛的过程中,积累了大量与经商有关的词汇。这些词汇不仅应用在商业方面,有些也引申发展为日常生活用词,大大丰富了潍县方言的表达范畴和深度。“门市”是经商的一种,有固定的店铺,也叫“门头”,相对于沿街叫卖的小贩,它规模更大,坐地经商,当然也就更讲信誉。所以过去的门市经常有一副对联:上联是“货真价实”,下联是“童叟无欺”,表达的就是这样的意思。当然开门市要有一定的资本和实力,尤其要讲究货真价实。若不按信用办事,掺杂使假,失去了信誉,无人光顾,潍坊人叫:臭了门市。这句话后来也引申到一个人在社会上失去了信誉,没人愿意与之交往。例句:他那个人到处撒谎掉屁,借钱不还,人家都躲着他——真是臭了门市了。没有经济能力开门市的人,也可以批发一些商品摆地摊卖,潍坊话叫“出摊儿”,也叫“出小摊儿”。比地摊儿更低等的是沿街叫卖。照过去潍县话的说法就是“挑四八股绳的”。一条扁担,前后箥箩,用绳子拴起,就是一种谋生的手段。当然挑四八股绳的,还包括帮人买货、送货等等。这种小贩一般沿街叫卖的是鲜鱼水菜一类的时鲜商品。比如在鱼店街,就是由鱼行把鱼虾之类批发给这些小贩,让他们挑着沿街叫卖。行市不管是什么样的买卖形式,只要是某种货物卖得好,赚钱快,就会说这种货物:好行市。例句:今年冬天冷得早,天气寒,卖棉花、估衣的延上了好行市。行市就是行情。行情好的货物就能赚大钱,所以潍县过去经商,还有一句话叫“好货赶不上好行市”,意思是说,虽然货好,但没有好的行情,还是不能赚大钱。情景对话:甲:你看人家老李,上年秋里屯下了些芭蕉叶(扇子),不值钱。没想到今年热得早,没有几天就卖完了。赚了笔好钱。乙:这真是那话:好货赶不上好行市。所以商家都盼着有好的行市。据说管着好行市的是天上的一位神仙,叫:利市仙官。过去的潍县杨家埠年画中,就有“利市仙官”,与“利市仙官”相伴的是“招财童子”,也是管发财的。所以商家到了年底都要买这两幅画挂在家里,以求来年有好的行市。发市有了好的行市就叫“发市”,发市这个词最早见于宋代文献。明代《初刻拍案惊奇》卷一:岂知北京那年自交夏以来,日日雨不晴,并无一毫暑气,发市甚迟。发市不发市,对于商家来说,太重要了。所以商家都期盼着发市。但有些商品面对的是小众,或者档次比较高,流通很慢,但利润可观,这样的买卖叫作“三年不发市,发市吃三年”。意思是说,虽然很长时间不发市,但一旦发市,就可以大赚一笔,够吃三年。当然要想发市,商品的价格就要高。丑小鸭春风
03过年闲着没事嗑瓜种潍坊人说的“打春”,
是“打春牛”的省略,
由唐代“鞭春”风俗而来,
打春的风俗一直延续到清末。
“嗑”“嗑嚓”“贬拉”“哈”“咂摸”“啃”等,
在潍县话里都是与吃有关的词,
这些词形象生动地体现了各种吃相。
打春读音:读若字音。词性:名词。词义:立春,二十四节气之一。民谣:到了腊月才待冷,没有几天又打了春。立春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之首,标志着春天即将到来。这个节气潍坊人叫“打春”,很多地方也叫“打春”。那么“打春”之“打”,从何而来?该怎么“打”?其实,潍坊人说的“打春”,乃是“打春牛”的省略,由唐代“鞭春”风俗而来。唐代诗人元稹写的《生春》中有句“鞭牛县门外,争土盖春蚕”,已经透露了一些信息,即立春这天要在县门外“鞭春牛”,这“春牛”并不是真牛,而是用泥塑的“土牛”,鞭打完之后,大家要抢一些“牛土”回家,盖在春蚕上,祈求一年的丰收。到宋代“鞭春”演变为“打春”,宋代孟元老写的《东京梦华录》卷六记载:“立春前一日,开封府进春牛,入禁中鞭春……至日绝早,府僚打春。”这里所说的春牛,均为土牛,并且要在立春这天的绝早,由官员带头“打春”,要把“春牛”打得越碎越好。打完之后,大伙照例要“抢”一些“牛土”,回家撒在自家的地里,希望带来一年的好收成。这样的风俗一直延续到清末才逐渐消失,这便是“打春”的由来。虽然打春预示着春天的到来,但春天并不会马上到来,寒冷的天气还将持续一段时间,潍坊过去有一句民谚,叫“打了春,后欢气,还有四十天的冷天气”。潍坊人不说“欢喜”,而说“欢气”,都是高兴的意思。这谚语的意思是说,不要一听说“打春”就兴高采烈地忙着脱冬衣,从“打春”算起,一般还要冷四十天,也就是说要到春分清明之间天气才遂渐变得暖和。但北方的春天经常冷暖无常,即便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清明时节,天气骤冷,飘落雪花的事也是有的。所以,老潍坊人会说:清明断雪,谷雨断霜。也就是说,过了清明才不会飘雪;过了谷雨,才断绝了下霜。这基本就到了阳历的四月下旬,五一节的前后。但是,即便是到了这时候,夜间或早晚的时候,天气还有些凉。过去到了“过麦”,靠人工割麦子,早上出工,还要捎件薄棉袄。所以,老潍县还有句谚语,叫“吃了端午粽,才把棉袄衡”。“衡”这个字在电脑里打不出来,写作平衡的“衡”去掉“双立人”,换上“提手”。是个动词,扔掉或放在一边的意思。例句:你别把个板凳子“衡”在当门口,怪绊拉地慌!这个谚语的意思是过了端午节,棉袄就可以不穿了。这就是潍坊的春天:寒一阵,暖一阵,风一阵,雨一阵。所谓“乍暖还寒时节,最难将息”。老辈的潍坊人对付这样的天气,发明了一个办法,叫:春捂秋冻,是说春天乍暖乍寒,身体难以适应,最好的养生之道就是多穿点,不要急于把“棉衣裳”都拾掇起来。切莫小看了这种古老的民间智慧,关键时候往往能保护我们的身体不受伤害。嗑读音:读如“阔”的音。词性:动词。词义:用牙齿把果仁剥出来。例句:过年的时候闲着没事儿,一家人都在那儿嗑(阔)瓜种、看电视,嗑得满屋地都是些瓜种皮。潍坊话中凡是嗑的音,大多数都念成“阔”。比如“上课”念成“上阔”,“一棵树”念成“一阔树”,“咳嗽”念成“阔索”,等等。但有的“嗑”的音却念成“kei”这个音,比如“请客”叫“请kei”,“克服”叫“kei服”,很值得研究。嗑瓜子这个动作,是用上下牙相对,把里边的瓤“嗑”出来,潍坊人也把这个动作叫:嗑嚓,读“阔查”。嗑嚓含有一定的贬义,多指一个人不注意吃相和卫生。例句:打清晨起来你就在那里嗑嚓,嗑嚓得到处都是这些瓜种皮,怪脏的。同样的意思也说:嗑嗑。例句:那些蟹子腿里还有些肉,你再嗑嗑,白瞎了。过去潍坊话中有一个歇后语叫:嗑瓜种嗑出个臭虫来——简直不是仁儿(人)!这里的“仁”要儿化。果核中间的部分叫“仁儿”,比如杏核里有杏仁儿,桃核里有桃仁儿,月饼里有五仁月饼,是五种果核的仁做成的。这个歇后语以“仁”谐“人”的音,非常生动有趣。除了“嗑嚓”,潍坊人把用牙咬的动作,还叫:嚼噶,读作“撅噶”。嚼噶就是用牙把食物反复研磨到能够吞咽的程度,这个词强调的是牙齿的动作。例句:那个芹菜奇老了,炒不烂,吃的时候得使劲嚼噶。如果人老了,牙齿掉了,只剩下牙床,嚼东西不方便,反复嚼也嚼不烂,潍坊人叫“贬拉”。例句:他上了年纪,没有牙了,吃个饭可倒费劲,在个嘴里贬拉过来,贬拉过去。对于进食汤汁一类的食品,比如粥类,潍坊人会说“喝”,读作“哈”。潍县民谚有:上南门,哈油粉,哈得个肚子大沉沉……喝酒也说“哈酒”。情景对话:甲:夜来后晌做什么去了?乙:这不是些伙计搿伙着去练摊儿,三劝两劝,哈大发了!如果是吃面条、面叶儿这样的食品,潍坊人会说“搐拉”,搐拉是个象声词,代表吃面条的时候发出的声音,所以也用作吃的代词。例句:夜来后响俺家里做的肉丸子凉汤,叫我“搐拉”了两碗,还不大饱,又添了半碗。吃半稀半干的食品,不太用咀嚼,潍坊人叫“扒”。扒这个词尤其强调手捧着碗,往嘴里填这样一个吃相。有时候也形容人涉世不深,没有经验,任意作为。例句:他那个人奇没有数,不知道自个扒了几碗干饭。有些食品附着在比较硬的物质上,比如骨头,玉米棒等,要用门牙先咬下来,潍坊人会说“啃”。例句:到了秋天,棒子下来了,啃了两个,奇香!吃东西吃得特别香,特别尽兴,特别嗨,过去潍坊话有个俗语,叫“吃没了鼻子”。“没”读“抹”,指吃到鼻子以上。例句:七几年那刹里肉奇少,家里偶尔吃了一顿猪大骨,就着粑鼓,吃得没了鼻子了,这一辈子忘不了。有时为了品尝食物的滋味,细嚼慢咽,潍坊人叫“咂摸”。例句:潍坊的小凉菜,奇有味道,你吃的时候得慢慢地咂摸。咂摸有的时候也用于理解别人的话语里边暗含的意思。例句:他说的那个话,其实还有别的意思,你得好好咂摸咂摸。有时饭菜吃着不顺口,或者自己不爱吃,小口慢嚼,一点一点地吃,潍坊人叫“签那”。例句:那个孩子吃饭细食,吃饭“签那签那”地,营养不好,到了长个儿的时候,还不开个儿。在潍坊话中是说,一个人吃饭比较挑剔,有好多不爱吃的东西。潍坊过去有一个民间俗语,“长个儿还得草和料,光啃树皮不上膘”,说的就是细食的意思。蜜拉对于水分比较大的食品,只能用舌头反复去舔,潍坊话叫“蜜拉”。例句:大热天吃冰棍儿,奇肯化,得迭伙子蜜拉。有的食品包在硬壳里面,用一般的办法吃不到,得用嘴嘬出来,潍坊话叫“咂那”。例句:过去生活困难,没有点油水,吃骨头的时候,要把骨头砸开,吃里面的骨髓,好不难抠搜,得使个嘴使劲咂那。过去说民以食为天。吃饭是人的第一需要。即使到了今天,也是《舌尖上的中国》这样的节目最受大众欢迎。所以有关吃的词语在老潍县方言中特别多。以上仅举其大要,可见一斑。墨竹图
岩岩涧底松04每年冬天没这么暖和潍县人称的“城里人”,
是指居住在“城里”这个地方的人,
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“城里人”(与乡下人相对),
读时重音在“里”上,
“鬼”在潍县话中使用频率非常高,
常常指一个人精于算计。
潍县话里“鬼”不是贬义词,
是个中性色彩的词。
门年读音:“每”读若“门”,读“门年”。词性:名词。词义:往年,过去那些年。例句:今年的冬天着(太)暖和了,门(每)年冬天没这么暖和,出个门冻得滴滴哆嗦的。在潍县方言中,有一些词是表达时间概念的,其中“每”(读“门”的音)就是很典型的一个。它表示已经过去了的某一个时间段,可以是一年,也可以是一天,比如:“每日”读“门日”,表示过去了的某一天或者是某几天。例句:今天学校里有事,放学晚了;每日(门日)这个时候,早就放学了。这种用法由来已久。《金瓶梅》第二十九回:每日爹娘还吃冰湃的酒儿,谁知如今却又改了腔儿。这种用法有时也说极短的时间,如“每回”,读“门回”即往常的那一回。也说“每遭”,读“门遭”,是同样的意思。例句:每遭天这今就该吃完饭了,今每儿还在那儿做呢。有时候在“每(门)年”、“每(门)日”的后边加一个“下”(读“哈”的音)——“每年下”读“门年哈”,表示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发生的情况,并不表示具体的某一年。例句:每年下(门年哈)这个时候,上冻上得大厚厚;今年暖和,和开了春似的。“每日下”读“门日哈”,表示往常的日子发生的通常情况,但是并不表示具体某几天或者某一天。有的朋友会问一个问题:为什么“每年”“每日”表达的是以前的某一个时间段,而且“每”要读“门”的音?这牵扯到潍县方言中表意和表音两个方面的问题。先说表意:“每”(读“门”)这个字在潍县方言中是表示某一个时间单位的。比如最常用的“今每儿”,“每”读“门”的音,儿化。“今每”就是今天,更具体的说是“今天这一天”。“每”在这里表达的就是一个时间单位。再说声音:在老的潍县方言中,是不发“in”这个音的。凡遇到“in”的音,则一律读作“en”的音,最典型的例子是,过去上了年纪的的潍县人叫“医院”为“医院”,“人民日报”为“人门日报”。近于“in”的“ei”音也常发“en”的音。而且潍坊以西,一直到济南、徐州一带,直到现在还把“今天”说成“今门”。在河南陕县一带,“每”就读“门”的音。至于方言如何随人口的迁徙而变动,尚有待考证。在潍县方言中除了“每”表示时间,还有一些词也表示时间,比如“见”,“见”的使用率相当频繁,表示每一个特定的时间节点。比如“见天”,就是每一天。有时候重叠使用,表示某一个动作重复在做。例句:他见天给他老娘来送饭,见天见天,一天也不拉。“见个礼拜六”,就是每一个礼拜六。见年过年,就是每到过年的时候。例句:见年过年,到了正月初二,就一家人搿伙着,去看他老丈人。除了“见”,还有“过”,过一般表示某一个时间节点的进程,比如“过年”,“过八月十五”。过,有时候也表示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段,比如“过往”,过往就是从前的某个时间。潍坊话也叫“早已”,“早已”是一种文言雅化。“已”就是已经过去的时段,“早已”就是从前已经过去了的时段。例句:早已的时候过年,又是拜年,又是放鞭炮,多有年味儿;现在差多了,光剩下看电视、玩手机了。过,有的时候也表示将来的某一个时间点。比如“过后”。例句:你说的这个事,现在忙,办不了;过后再说。类似的意思,还有“过些日子”“过了年”“过了清明节”等等。同样表示时间的词,潍县方言中还有“将”,表示刚刚过去的那个时间节点。比如“才将”,表示刚刚(发生的事情)。例句:你要见他啊?你来晚了一步,他才将走了,才将啊。同样的意思,有时也说“将才”,有时还说“将将”,都是表示刚刚(发生的事情)。在潍县方言中,表示某个时间段的词还有“老时节”,读“老是姐”,表示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。例句:你是问他什么时候搬的家啊?老时节了!有四五个月了吧,有半年了。同样的意思,有时也说成“一大些日子了”。鬼读如字音。词性:多作形容词,亦作动词。在潍县话中常表示一个人机智,有谋算,好动心眼,在心智上胜别人一筹。例句:他那个人好不鬼啊,一般的人根本就鬼不过他!鬼这个词,在潍县话中使用频率非常高。常常指一个人精于算计,爱动心眼,从而使自己得利。潍坊周边的一些地区虽然也说“鬼”,但远没有潍坊人用得这么广泛、精准、恰如其分。其实,“鬼”这词,在北方方言中相对用得少一些(作名词用的“鬼”另当别论),倒是淮河以南的广大地区,这个词用得非常广泛,而且含义多多。比如大家所熟悉的“红小鬼”这个词,是指红军里面的小战士。当然“鬼”在这里不作普通意义上的名词用,而是说这些小战士灵活、机智,有“鬼头鬼脑”的含义在里面。北方话中同样的意思一般会说“精”,潍坊人常说“精细”,其实是同样的意思。潍坊话中说一个人心眼很多,但不长个,会说“让心眼子坠住了”。情景对话:甲:那个孩子该长个儿的时候不长个儿,是不是人家说的“叫心眼子坠住了”?乙:谁说不是来,别看不长个儿,可是人小鬼大。褒贬当然,潍县的生意人相当精明,也懂事理。他们把买主砍价看作是做成生意的一个部分,所以有句话叫“褒贬的是要主,奉承的不照顾”。褒贬,是指买主对商品百般挑剔,再三指出瑕疵所在,以便压低价格。在卖主看来,这恰恰是那个真正想买东西的主顾;奉承,是指对商品说了一大堆好话,但在买主看来,其实是虚头巴脑,不真心照顾生意的那个人。虽然是简单的两句话,却是精明的潍县商人对生意和人生的高度提炼和概括。所以这两句话一直流传至今,不仅用在生意场上,而更多地是用在对人生和社会的看法上。情景对话:甲:你看这个事儿能办成啊吧?乙:我看够呛。那个人说了一大堆好听的,虚不楞登地,不像是能办事。这还不是说的那句话:褒贬的是要主,奉承的不照顾!其实,潍县人在做买卖的过程中,在看重价格和利益的同时,也看重人情和道义。所以潍县的生意场上有句话叫“买卖不成仁义在”,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。这大约与潍县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传统有关,潍县古称“东莱首邑”,读书风气甚盛,明清以降,名人辈出,形成了重礼义、讲信誉的地方文化风气。反映在商业上就体现在“买卖不成仁义在”这样的观念上。潍县是胶济铁路沿线开埠最早的城市之一,其时商贾云集,八方辐辏,影响遍及大江南北。然而,这些年却很少有人研究潍县的这段商业历史,也难得有以小说、电视剧这样的形式加以表现的作品,这对于潍坊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。秋山行江湖归隐图青卞隐居图(临元人王蒙)人文潍坊策划:马道远主编:陈红莉
副主编:李海滨编辑:台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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